吕国钧:和谐 使者 ——我三 妹
和谐 使者 ——我三 妹
三妹到了婚嫁年龄,大人们问,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对象?她说:“只要不打我就行了。”大人们都笑。后来她解释说,看到有邻居或长辈夫妻吵架,打了好、好了打,甚至披头散发扭打在街上,太不好了。三妹的对象是经父母过目才定下来的。婚后他们一直与公爹生活在一起,公爹晚年与众多的老人一样,耳聋眼花、鼻泪交加,吃了说没吃、拉了说没拉,三妹不嫌。在公爹去世前一年的时间里,夫妻俩商定,丈夫豁上停工不挣钱,在家里共同侍候着身高马大的父亲,直到八十七岁去世、火化、下葬。
当年,我和两个大妹逐步长大,而小三妹在家完全没女孩儿中最小、自我娇惯的形态。有时领着两个小弟玩儿,自觉责任挺重。一次与两个弟弟一起恳求父母买黄瓜吃,父亲破例给她一块钱,姐弟仨一路小跑提着三斤黄瓜回家时,得意忘形,竟将剩下的九毛钱放在门旁,再出门看时,没啦。父亲有些生气,虽然主要不是为了钱,但事后父亲还是说,当年有五块钱,一家人一个月油盐酱醋就够了。三妹至今记着此事,是因自己不仔细而引起父母上火。尊父训,她一直注重增强自己和后辈儿人的责任、信心和能力。
1981年三妹成婚时,虽然当时“改革春风吹满地”,但全国还没普遍,家里每人才分12斤小麦,知道娘家能分百余斤,也不向爹妈索要。第二年分产到户,日子慢慢才好了起来。
家父活着的时候,下地回来,只要看到院子收拾的特别整洁,就知是小三嫚儿回来了。三妹在老家时曾与丈夫一起主持完成了一幢旧住宅翻新,在准备砖瓦时,她虽身体柔弱,一天能磨破三副线手套,而当自己怀孕时,丈夫不在家,虽然邻居转告说地里的草比庄稼高,而三妹不急不躁,只管在家养着身子,不管其它。
三妹原是农村户口,丈夫从中越反击战回来后退伍,被安排在烟台,为使小儿子上学少交费,便把户口迁到了只楚街道办事处楚璜居委会。到烟台后,住在厂内小平房,那些刚毕业来厂的大学生,男男女女,到她家就像走平道一样,凳子随便坐,电视机随便儿看,地瓜萝卜随便儿吃。
三妹的小儿子两岁多时,我去过西郊她家,进屋后,只顾与三妹站着说话,而那个不言不语的孩子却不时的往我身后移放着小凳子,察觉后,我才非常欣赏的坐下来。当再次去时,小家伙又长大些了,能一直陪我,不远离。我三妹回家时,见小家伙忙从一堆大石头后面,翻出十几张一分钱纸币递给母亲,说是卖酒瓶子的钱。进屋后没等我问,三妹就解释,不是她教的,这是第一次。儿子长到鸡儿狗儿不希见的年龄,父亲给买了只玩具枪,见他常对着人,三妹就叮嘱他不应这样,孩子挺听话,可玩儿野了的时候,还是照旧。干脆,三妹将其夺过来,砸碎完事。
三妹与丈夫从没打过孩子,但捆绑过。当时孩子也就犯了一个离家玩耍超百米的错儿。见孩子被捆门边,一厂内叔叔笑着要帮他解开,孩子不让,叔叔二返头回来,谎说妈妈已同意,还不让,叔叔就只管解,可孩子还像原来那样待着,直到妈妈来回走了几趟后,最后是笑着看了儿子一眼,他才象获得大赦一样,奔出门与伙伴们玩耍去了。
三妹丈夫所在的厂子不景气,下岗后跟一位熟人到省外打工,而遭拖欠工资上万元后,还想再干、再继续催欠,三妹便劝说丈夫,别上火,咱不去了,权当没这回事儿。接着其丈夫就在芝罘、福山等地变换着打短工过生活。现在,丈夫每每下班前都像青年人一样打个电话过来,只不过多数不接,只看一眼,算一下时间好准备饭。有时丈夫回家早,就先做好饭等着,见妻子进门,偶尔嬉皮笑脸的来一句“三妹回来了!”引得全家人顿觉温馨有加。
几年前,我父亲去世,在穿孝服时,亲属们都唯唯诺诺,而三妹首先穿上,后来她说,是哭自己的爸,又有什么难为情的!这几年,我兄妹之间及其与母亲的联系,三妹最多,她经常及时的捎适合母亲的衣物和食物,不一定贵,也不一定多,但母亲高兴。
当年三妹入学时,家父给名叫玲君,她很喜欢。她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高中生,还是当地重点班的。来烟后,她在糕点厂、小商场干过,一般负责账目、考勤、质检等。在受聘看小孩儿时,人家把整个家都交给了她,还可抱孩子回家食宿。后来,谈起忍痛割爱的事儿,那年轻母亲说: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亲别人胜过自己吧!
三妹有两个大姑姐,互相来往密切,孩子们更是经常走动,往往互相居住对方家多日。
女人们经常议论自己的婆母,有胖姐见三妹不言语就问,回答却是,“您都比俺强,我婆婆生下我丈夫四年后就去世了,我没捞着婆婆的照顾,也没捞着婆婆的欺负。”那你想什么,大家再问,三妹再答:“这么多婆婆有这么多错误,我想,等我儿子结婚后,我怎样做,才能当一个好婆婆。”
三妹来烟台后搬了好几次家,曾两次租住在象车库一样的房子里。有一次搬家,一方逼着搬,另一方又想借机多要些利益,就不让走,而双方还经常弄一些臂膀上刺龙画虎的人来,邻居们很为难,不少人说是黑社会。三妹说,世上哪儿有那么多黑社会。后来还是顺利的搬走了,大家都说我三妹人缘儿好。
三妹的丈夫姓徐,近一米八的个儿,原在炮兵部队服役,连队节假日做运炮弹游戏时,他总是获前几名。通常,他从不怕事儿,但从不惹事儿,要是遇到有人争吵,他最拿手的方式就是默默地把身边大家没干的活儿干完。
三妹的大女儿叫铭敏,六岁刚来烟台时,曾只身闯入附近幼儿园,趁阿姨不注意将十几个小朋友排队领出屋外集体大小便后,再排队领回屋内整整齐齐坐好,成为阿姨们的笑谈。几年后问起此事,三妹笑道,六岁的孩子还能教她“提高领导能力”“加强纪律性”?女儿刚进学龄期时,常被一邻家小她一岁的男孩儿争抢物品或追打,几次向母亲诉说,回答总是“要团结、好好玩儿”,最后一次让母亲遇见,倾听哭诉后,便很平稳的说“揍他。”女儿听后瞪大了疑惑的眼睛。三妹告诉,找一个时机,趁双方大人都在旁边,揍他,踢他腚,可以狠一点儿。女儿照做了。当那顽童无端的受到重创时,第一次哭喊着向母亲和阿姨求救,其母亲绝对不信。此后,那调皮男孩儿,一直对我这个老实秀媚的外甥“姐姐、姐姐”的叫着。
虽然女儿择偶条件比母亲当年要多一些、高一些,但,继承母亲“和谐第一”的准则没变。
三妹反对娇惯孩子,有的还撵着喂饭,甚至对五岁八岁的孩子请示做什么饭,害了孩子;还有人让孩子喊叔叔阿姨的,其实是为了自己,在家怎么不多教?叫阿姨喊奶奶,孩子比大人都清楚,小孩也有自尊心,大人们不应临时赚好。
转眼间,三妹来烟台已二十多年,儿女逐渐长大,三妹喜在心里。孩子们无论手握多少钱,若购较贵物品总是提前征求父母意见。小儿读专科即将毕业,参加实习时,一下子就被港台老板看中,许多邻居都估计是因小伙儿长的帅,可老板却说,忠诚老实认真最重要,帅,那是第二。
2011年六月,我请三妹给我照看三个多月的孙女儿果果,想让三妹用她的方式影响和教养我的孩子们:多学知识、科学生活、进退迂自如、适时发展;该做的、能做的就圆满完成,不行的就不做、不说、也不议论;稳健一生。十二月九日,发现孩子能扶窗台而立,还非常有劲儿,我想用背包带经常拴孩子,免得大人们偶尔去厨房或卫生间时,摔着孩子,三妹摇头,只见她听罢眼眶含泪,虽然忙笑着去掩饰。
通过在乡村返修房子,三妹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。后来,在整个社会生活中,或求人、或帮人,从不逼人。她说,都很不容易的。三妹家算低保户,每当居委会通知捐赠物资,她总是多交一些衣物,有人问起,三妹说,别人更需要,人家都受灾了,多遭罪。大前年芝罘区在全区发放一百四十四套无租房,其中就有她的一套,排名前六,三妹说她家是最有福的。
三妹全家人都不愿意看那些勾心斗角、打打杀杀的电视剧,说一个朝代只有一个皇帝,换一个台就是“朕”,有什么意思?看烟台和济南,人们都在安安稳稳的生活,而电视剧中那么多争斗场面,太脱离生活了,也起不到好作用。她还听朋友去香港等地回来说,人家大街小巷都挺文明,根本没有象港台片里的打斗情景,三妹逢人便说。
三妹全家人的共同爱好是看体育和娱乐节目或围坐着说笑。按时饮食、睡眠充足,是全家人的好习惯。四口人之家,虽然水平不同,谁回家早谁做饭。
2011年11月2日,三妹抱我孙女到市博物馆前参观烟台菊展,由女儿陪同并照相(见照片)。洗像时,我简短的回答照相馆经理的话,那经理端详后赞道,“心眼儿好,老的慢啊!”
一直以来,不论谁到她家串门,临走时,全家人总会习惯性的将客人送至门外、巷口,虽然口中“再见”“拜拜”并不多,有时甚至没有。
可能有不少人到三妹家站站、坐坐、看看后,会按照自己的标准,说我三妹家缺这缺那,但,谁也不会否认,我三妹家与别家相比,绝对不缺少笑声,只要您从她家门口路过就会知道。
笑声会传染,和谐可相传。笔者兴受三妹一家人的感染,胸中突蹦出对联儿一幅记此,外加横批:
家存贤妻良母祸患少
膝下孝儿惠女欢乐多
不论贫富